【青白】有情人
这是@都市果壳 大大的漫画《成长》的同人文，准确来讲算是配文吧😂，谨以此表达我对这篇不多得的优质漫画的喜爱。
什么是情欲？
姐姐说过，七情六欲是人类极为复杂的感情，妖不好把握的。
但慈祥的阿婆也和她讲过，情欲不过是人们内心感受到的，和想要去感受的东西罢了。
那这又有何不好把握的呢？只要坚持心中所想，七情六欲也不那么复杂罢......
朦胧的蒸汽荡漾在池中的波纹上，在小青的眼前迷离着。她喜欢这热气腾腾的温泉，清澈温暖的池水能去除她一身的疲惫。
但比池水更温暖的，是她身旁的小白。一身光洁嫩滑的肌肤，如同美玉般静静靠在池边；穿过湿漉的发丝，小青将脸慢慢靠在了姐姐的肩上，手扶住了姐姐的臂膀。在贴上姐姐身体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股混沌，将思想全部交给了潜意识，任凭心跳加快......直至嘴中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散在了小白肩头，后者忽然撤出了半个位置——这下让小青支撑在小白身体上的手滑了下来，重心不稳的小青险些栽到池子里去。
池旁的樱花树上绽放出了新的生机，一支早早开放的花却不知为何飘落了下来深粉色的花瓣在空中散落，但在掉入水中时，又被那波纹聚在了一起，飘到了两人中间。
她与她，也只有一朵樱花的距离。
小青又贴向小白，不过这次她小心翼翼地把控着距离，手也只是搭在她的肩上。
“姐姐，我们已经朝夕相处百年了，我想......”
“小青。”
那人只是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子，她便停住不再说下去了，即便姐姐也许不明白她接下来想与她讲些什么。
“你还未曾开化，要多加修炼才行......世间的许多爱恨情仇，你还不懂......”
说罢，小白起身离开了浴池，去屋中更衣了。
对啊，姐姐在人间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白医师，每天上午她经营医堂悬壶济世，下午则需要上山采药。她说过，医者仁心，医人也在积德。
这又将是一个漫长的午后，小白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剩下院中一人一桌和一盏香茶。其实小青并无口渴的感觉，但她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将茶灌进自己的喉咙，以茶代酒欲消闷愁。
“小青！”
又有人在叫她的名子，只不过这回的声音满是蜜一般的妖娆——是坊主？
抬头望去，这抽着旱烟缓步向自己走来的正是那老狐狸。
“想什么哪？这么出神，和你姐姐吵架了？”
“啊？没......”她见坊主来了，也想给她斟一杯茶，却发现壶中的茶水早被自己给饮尽了，“就是......姐姐总觉得我还是那只洞中没有开化的小妖怪，我只希望她能将我当做拥有七情六欲的人来看待，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小青一直坚信着自己已经成长了，她会因为糟糕的事而悲伤，会因为高兴的事而感到激动——那么其他的一切的感情，自己心中都有所响应，那姐姐口中的，她不懂的爱恨情仇，到底是有多复杂......
“坊主，这人间可有聚集了爱恨情仇的地方？我想见识见识姐姐口中的爱恨和七情六欲到底何模样。”
狐狸刚要放到嘴边的烟斗突然停住了，嘴角扬起了肉眼难见的弧度，她眼中这只不过几百岁的小蛇妖，幼稚的可爱，也执着的可爱——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到关于人间情欲的事情，那么这次，不如让她好好体验一下。
“那......下午去我的醉花楼看看如何？正好把我订的药材带过去。”
“醉花楼？”
“是啊。”
坊主将翘起的二郎腿拿下，在桌角磕了磕烟斗，便起身离开了；小青如同被施了法术般，也跟在了狐狸的后面。
“熙春洌酒香满园，沁心头；染了青楼，醉了樱花，漫了人间......”
狐狸一路唱着，唱着山路曲又折，唱着花开花又落；唱到了峡间林开处，闹市街头，一座小楼，红灯高挂；阑珊处珠帘卷起，两人随着这人声渐起的长廊，向楼深处走去，直至越过了珠帘，小青也终于看到了这“醉花楼”的模样——这狐狸口中人间百态的模样：
正厅中几席人家饮酒正欢，而作陪这美酒的，则是几位穿着暴露却还蒙着面的舞女。席中已经有人醉的满脸血红，但不耽误他们扬起手中酒壶。这席上人有歪带着官帽的小吏；有满身华彩的公子哥；甚至还有衣冠楚楚的书生——她们穿着不同，身份不同，但那笑声、劝酒声、叫好声却是别无二致。
小青看花了眼，手上没了持劲，一大包药材不自觉掉的在了地上。她刚想去捡起，却被狐狸叫住了。
“不必，放在地上就好，随我来。”
穿过拥挤吵闹的正厅，又是一段排列着俩排包间的走廊。虽说隔着门板，但叫声和那放纵的笑声依旧不减：
“满上！给我满上......”
“我的美人儿......哈哈......过来让爷瞧瞧，啧......”
“官人请自重......”
廊内昏暗的烛火以及这恼人的嘈杂实在是和“醉花楼”这么美妙的名字不太适配，起码小青是这样认为的。她想问坊主些什么，但身旁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毫无征兆的被推了出来，摔在地上，却哭哭啼啼的。
“大哥，大哥！求求您再借我点儿，下回，下回我肯定都能赢回来......”
那趴在地上要钱的男人不禁涕泪横流，脸上也挂了彩，鼻血一直流到下巴。可坊主好似没看见一般，只是迈了个大步，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
紧接着，门内走出一个壮汉，不由分说对着求饶的人又补上一脚。
“去你妈的，狗崽子！之前的债我还没和你算呢，还有脸再来？”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也唬到了小青，她相身旁撤了撤，绕过了那个栽在地上的人，又不禁回头望望。
“别看了，快走吧。”坊主对她说到，将她的视线又拉了回来。
走廊的尽头要到了，周围的叫喊声也弱了下来，那些稀稀落落打开的厢门里，不时走出在正厅中见到的蒙面舞女，她们穿着各异，但都带着那狐狸面具。
小青终还是忍不住了，刚才那不过十几分钟摄入的信息量，甚至远远超过了她在山中的上百年；她也曾游历人间，但不曾见过如此多的人，或者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们的生活，也许这些红男绿女走出这醉花楼，就是她从来没注意过的芸芸路人。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呵，”坊主轻笑一声，好似早就知道小青要问她，“三角九流，什么人都有，但都少不了富贵，夜掷千金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有的人锦上添花，有的人就把那千金散尽了。”
“那她们呢？那些女孩？”
“那些姑娘们啊，都是些背负着苦难的可怜人，大多都是家中贫困至极，或是欠下了赌债，被卖到了这里。她们每日苦练歌舞，精心打扮，只为出人头地，遇到某位有情人为她们赎身。”
她又嘬了口烟枪，瞟了眼刚好经过的几位舞女，继续说到：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有情人，大多数女孩的命运都是在这楼中孤独终老......这就是世间百态，你想看的七情六欲。”
“这......这些吗......这就是七情六欲？”
也许是将小青的疑问当做了自言自语，坊主并没有回她，只是扒开了走廊尽头一扇不明显的花帘。
“终于到啦。”
与之前见到的人不同，这些人——其实算不上人，她们都是狐妖，和坊主一样；她们身上透露出的妖媚，若单是一眼望去，绝大多数人类都是遭不住的，就是作为蛇妖的小青也暗叹她们的美丽。
“姐妹们，介绍一下，这是白医师的妹妹，叫小青，今天来醉花楼中寻些欢乐，还请各位多关照——我坊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她就拜托给各位啦！”
“好说好说，毕竟坊主是个忙人，这位妹妹就交给我们吧。”
坊主后脚还没踏出厢房，小青就被簇拥着坐下了。
“诶呀呀，好好看的妹妹，几百岁啦？会不会跳舞？去舞池玩怎么样？”
面对这千年妖狐，我们受宠若惊的小蛇妖只有被调戏的份......
而此时，她的姐姐小白刚刚从上山回家，却得知了妹妹晚上不回家的消息。
“是真的吗，阿婆？”
“是的，二小姐说她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我也奇怪她与小狐狸去做什么了......”
难道说......小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牌坊——醉花楼！如果说坊主带小青出去，也只能去这个地方了，一个充满了人世间污垢的肮脏之地，这恰恰也是狐族最喜欢的环境，激人欲望，取人情思......
小白暗自念到不好，只是吩咐了阿婆和丫鬟们先去吃晚饭，而自己扔下了药框便赶向醉花楼。
“妹妹，既然来玩了就高兴一点嘛，皱着眉头，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我在想，七情六欲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姐姐总说我是一个未开化的小蛇，每次有身体接触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我不理解......”
她对面的狐妖莞尔一笑，轻轻对小青说到：
“情欲，这可是我们狐族最了解的东西了，”说着，她指向了自己的心口，又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情在这里，而欲在这里。”
狐妖看着小青的一脸懵懂，继续说到：
“情生与心，是最本源的感受，对一个人是爱是恨，都源自于心中最本能的想法；但情走到了脑海中，就会受到外界的影响，或抑制，或爆发，都是为了如何表达情感而做出更好的选择。人生苦短，他们练就了熟练运用感情的能力，而妖生漫长，寄于人间，受到人间规矩的影响，往往会忽略这些东西——相信我，你的姐姐总会意识到的。”
“不过啊......倒是有个方法能让她快些明白，等她来了，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就好。”
小青静静地坐在桌旁，还在思考着狐妖刚才的一番话，可那她并没有给小青回味的时间。
“瞧你这身衣服，太幼稚了，还要换一身成熟点的。”
其他是狐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花袍束腰，金簪发带都一齐端在了小青的面前。这些满是富贵气的衣装，她几乎见都不曾见过，更别提穿了。
“来，姐姐为你换上。”
“不必了，”面对着贴过来的笑颜，小青尴尬的笑着，往后蹭了半米，“我自己来就好......”
更衣，妆成，桌上的茶水也不知何时换成了酒。
“这是我们醉花楼的典藏，”狐妖说着，为小青斟了一杯，“好酒能消愁，莫辜负了。”
一杯酒下肚，掺了花蜜的陈酒，甜中和了白酒的辣，虽说度数高的很，却喝不出来，易上头。这香甜在胃中化去后，就觉得空荡荡的，让人还想再饮一杯。
小青不等狐妖续酒，自己便抱起了坛子满上了一杯，如得了瘾般一口气灌下，手又不自觉的伸向了酒坛......大约喝了有四五杯，她的眼中已经泛起樱花，这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迷离了。
“再喝就要醉了哦，给你姐姐留一些吧。”
狐妖将酒坛从小青的身边拿开了，小青却还是忍不住先前探着身子，显然是没有喝够。正闹间，厢帘忽然被掀开了，而出现在帘后的，正是小白。趁着众狐回身的时间，小青又抢回了酒坛，边倒着酒边和已经有重影的小白打着招呼。
“你终于来了，姐姐......我还以为你想不到我在这里呢......”
小白在门前愣了好一会，直到小青与她打过招呼，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富美的女孩是自己的妹妹——这些狐狸倒是会打扮，自己也从未想过小青能够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可爱美丽。
“诶呦，既然白医师都来了，不如就在我们这里歇歇脚——小青和我们玩得很开心，还请您不用多担心。”
小青当然会和她们玩的好，这几只狐狸一只比一只狡猾，玩弄一只小蛇不过易如反掌。她曾受坊主邀请来过几回醉花楼，不过之前也只是讨论药材供应的问题，从来没进过长廊内部，刚才一路上的东西，想必小青也都看见了——但这也是她不想让妹妹看到的，人类被放大的肮脏，因为自己也曾被迷惑，伤的不轻。
小白无言，跪坐在了桌旁被狐妖让出来的位置，也就是小青的对面。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狐妖突然提议到，“摇骰子，猜单双，押输的人不仅要喝酒，还要收到‘惩罚’，而‘惩罚’的内容，就写在这竹筒里的竹签上。”
狐妖叫了两位姐妹，张罗着陪两位玩一局；四人东南西北都坐定了，那狐妖手中的骰子便“哗啦啦”的摇晃了起来，随着“咚”的一声，骰盅扣在了桌面上。
“各位来猜吧！”
刚才在她摇骰子的时候，小白的眼神一直挂在小青身上，她的清纯是这充满土财味的衣服所遮不住的，微醺的妹妹脸上涌着樱花红，而她的眼睛正直直的注视着狐妖手中的骰盅。等小白回过神来，这骰盅已经被罩上了障眼法，想用法术去“玩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押双。”姐妹俩人同时说到。
“那我们只能押单了，”两位半带着面具的狐狸应和着。
骰盅被掀开，两个骰子一个是一点，一个是两点，共三点，是单数。
狐妖笑着将竹筒摆在了姐妹俩面前。
“愿赌服输，两位抽签吧。”
神识告诉小白，这竹签都被施上了不知名的法术，配上这狐妖似假非假的笑，越来越让她摸不到头脑；反观小青，倒是爽快地从筒边随意抽了一签。
签上赫然写着：“和左手边的朋友深吻五秒”。
可坐在她左手边的，是一只带着面具的狐妖。
小青猛地干下了杯中的酒，撇下签子，在身旁那只狐狸的迫不及待下被塞满了唇齿。
小白就坐在深吻中的两人的对面，脸上的笑容却好似一张贴上去的面具，怎么也摘不下来；她低头瞟了一眼自己的竹签，空的。
她将自己的签子也扔在了桌子上，只是此时的两只竹签竟都写着相同的话。
先喝酒，后受罚。
“白医师......呜呜......”
小白左手边的那只小狐妖眼睁睁地看着她仰头喝掉了剩下的半坛子花酒，而带着这酒后余香的唇猛地贴到了小狐妖的唇上，吻了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深吻的五秒钟里，小白的眼睛看着小青，而小青的眼睛也看着小白。
时间已是不知过了几秒，被“惩罚”过后的两人都看着对方，以及对方眼眸中的自己，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就被这樱花酒掀起波澜。
这廊尽头的厢内，忽然就这么安静了，只有隔壁舞女的练歌声。
“君哪——是水中的月～君哪——是梦中的花～”
“在那——桥边的人儿～来相见——浪迹天涯～”
“为何那君不愿？若要——若要待日月苍茫，要待那朱颜调黄～”
...
...
“不见春兮，樱花落～樱花落兮，不——见......不见君～”
酒力开始发作，小白更是因为喝得又急又多，更是醉得厉害，嘴中模模糊糊的哼着那舞女的歌。小青克制住自己的晕眩，两人互相掺扶着，在山间的银光下晃回了家。在艰难地挺过最后一段庭院的路后，她们一同栽在了卧房的床上。
“啊......呼......”
小青长舒一口气，这软绵的床才是最好的归宿啊......窗内的纱帘还没有拉上——算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也罢，今晚的夜空万里无云，只有点点的繁星在灰暗的长河中闪烁着；月光打在院中，只得看到那棵樱花树的黑影，花影在枝头随微风摇曳，隐约间可以看到几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突然，眼前的宁静的绚丽被一个人影遮住了，小青眨了眨眼，原来是姐姐翻了个身，正......正压在自己的身上......
“你刚才，和狐狸亲得挺开心嘛。”
“姐姐，我......”
小白将食指竖在了小青的两瓣嫩唇上，锁住了她的疑问。
“我们，来做快乐事吧。”
（这段是车，具体看微博吧😓）
第二日的早上，太阳高照不知已是何时。小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天喝了酒，有些记忆竟模糊不清了，但翻身时胸前腰间以及身下的酸痛在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枕边的小白对她道了声“早安”，便起身穿好了衣物。姐姐背上几道浅红的抓痕，好似附在她身上的几只小毒蛇。
“姐姐，对不起，我......”
然而小白没有回她，只是自顾走出了卧房，倚在了阳台的栏杆旁。
“小青。”
“姐姐？”
小青也披上了纱衣，走到了姐姐旁边。
“我原来......一直都活在人类世界所谓‘规则’的桎梏里，只有异性相爱才是正确的。可是，爱也一定要被性别所主导吗？现在，我想明白了。”
“其实，从我们相遇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对你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世人将情分为友情，爱情和亲情，若一定要与之对应的话，我想我对你的情，可以说是超越一切，一种至高无上的爱。”
小白抬头望着天，也在望着那樱花树的枝头。
“再相伴着渡过未来漫长的岁月，我想与你看每一个黄昏景色，看落日一点一点沉下去，升起如昨晚那样的漫天繁星；我们就在那星空下，拥抱，接吻，做快乐事。去一同看这人世间的美好。”
“这，便是我对你的感觉。是一种超越友情，爱情，亲情，跨越了千年的爱。”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也连起了她们的心。
“曾经我总是回避你的爱，也做过一些任性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小青笑了，笑得很释然。
什么是七情六欲呢？再多情欲也不过是归于一点，归于一个人；一个只要在她身旁，就会让自己心跳有力量的人。
樱花开了。
“有美酒兮，醉春花～君在四方——佳人兮，守闺房，在故乡。”
“东墙无情人有情——有情人，与君会，花下断桥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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