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史蒂夫

【青白】融资女友 第五章:马斯洛断层




为了成就彼此,我们不得不选择成就自己。




       “诶诶,好嘞,姐,晚上五点半啊,没问题......对对,就是上回咱聚会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许江远已经开起了香槟,好似请到了个神仙,公司还没创立呢,就已经预订上市了。白素贞被他的这种激动吓得不轻——也许这次创业对他来讲很重要吧......算了,她是来捞钱的,没必要给自己徒增如此的压力。

  她告诉了岑碧青这件事,妹妹说她早就该这样,人脉嘛,就是拿来用的。

  “祝姐姐赚大钱啊。”

  白素贞轻笑了一声,希望吧,她是没有抱着赚钱的心态,胡小丽说得固然对,那也是过于理想化了;她还有学业,在许江远公司的工作也只会是用业余时间完成——至少她是这么计划的。相比与赚钱,白素贞只是想让自己的论文多一些素材和数据。

  关于晚上所谓的“见面会”,岑碧青甚至比姐姐都要上心,眼看着就要过了五点钟,白素贞却还在沙发上看着书,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岑碧青提醒她晚上饭局的事情,她却说她没有忘。

  “不去洗个头?”

  “我洗过了。”

  白素贞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岑碧青撅起嘴栽在了姐姐的旁边,托起她的衣角,在手指间摩挲了几下。

  “不去换身衣服?”

  “啊?这身就挺好。”

  “姐姐,”岑碧青又将身子挪向了白素贞,慢慢地趴在她的身上,缕了一绺长发把玩了起来,在发尾轻轻盘出几个圈,“这件事对你来说这么不重要吗?”

  “重要吗?”

  白素贞还是没有抬眼,她的语气在温和中漫着不经心。她心中明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她既然不想要那么多的收益,那么也没必要担如此高的风险。毕竟时间成本也是投资的一部分。

  “不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了,我从来没有抱过任何希望;所以不投入,就不会感觉亏欠,为了许江远的公司忙前忙后的时间用来陪我们小青不好吗?”

  “好吧,”岑碧青坐正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打扮得更漂亮......额更有气质一些,你可以......尝试一下那条短裙——现在天气还不算冷。”

  “还是......算了吧,”白素贞终于合上了书,“会有机会穿上它的,但不是今天。”

  “随你喽,还有,已经五点过五分了。”

  白素贞没有回些什么,“砰”的关门声告诉她妹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甚至隐约能感觉到一丝余温。其实自己明明享受着贴在身上的小青,可她也是自己“轰走”的不是么?就和小时候一样,小青最爱粘着她,抱住她的腰,或者趴在她的后背上,就像蜜蜂离不开飘香的桂花。

  矛盾——白素贞永远都在矛盾之中,几年前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曾恐惧着,但丝毫没有耽误快乐......这显然是她的错,但补救的方式却是惩罚岑碧青,毫无征兆地剥去本属于她的爱后,让她自己在孤独中舔舐伤口,并悟出对错。

  残忍,多么的残忍,但白素贞又想不出更优的解决方式——她一直在寻找着她与岑碧青的最优解,就像在做一道数学题。

  她们之间的问题复杂吗?不,她们只是一对本相爱着的表姐妹,同性且违反伦理,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她们有一万种无法在一起的原因,却只有一种不能分开的理由——爱。即便已经过了四年,甚至是将来的四年,或者不论多长时间,这种爱都永不会褪色——这是一种多么痛苦的幸福!

  “姐姐,五点一刻了耶,你真的不着急吗?”

  岑碧青从门框和门之间探出一个脑袋,她看见白素贞在愣神,一点也不像时间观念极强的姐姐。

  “噢噢,是的,”白素贞明明已经从妹妹口中知道了时间,但还是象征性地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姐姐匆匆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外,岑碧青才掩上自己的门。坐在空荡的床上,她开始回味起刚刚怀中的温暖;她与白素贞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射映出来的回忆,总是能在几年前找到影子。

  呵,又在多愁善感了,还陷在过去吗?姐姐能回到自己的身旁,就应该知足了啊。

  来电话了,是张禹成。

  “喂,学姐,现在是有这么个情况:节目组说节目时长不够,现在需要幕后的各部门都出一个节目,你看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要节目咱们就出一个呗。”

  “所以问题就是,咱们运营组的出什么。”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再联系联系其他组员,咱一起商量商量。”

  岑碧青深吸一口气,幸好她还有很多作为大学生的学习与工作,这些在别人眼里是任务,但对于她来说,竟是一种分散注意力的麻药。自己心中所念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却隔着一个窄小的客厅,一个插在心间的透明的隔板。

  事实证明,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像得了人格分裂症一般痛苦。

  张禹成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奶茶店,可赴约的也只有岑碧青一个人。男孩将其他组员不能来的原因一一向她解释,没说两句就被岑碧青叫停了。

  “不来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杯烧仙草端上了墙边的高桌,岑碧青端起一杯来轻抿了一口,留下阵阵香甜——以前倒是没有来过这家店。

  “那学姐,你说咱们出什么节目好呢?”

  “你会什么乐器吗?”

  “额嗯......钢琴会一些,但远不能达到上台演奏的级别。”

  “其他人呢,群里问一下。”

  一条@所有人发在了运营组的vx群里,然而除了没有吱声的,他们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会”。

  岑碧青敲了敲桌子,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大不了就去唱首歌嘛,我上。我觉得我唱歌还可以。”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们的组长,哈哈......”

  张禹成竖起大拇指,而岑碧青则故作骄傲,双手交叉在胸前,昂起了头。

  “好吧,回头我自己和节目组联系就行,没事我就先走了——哦对,奶茶多少钱?”

  “啊啊,没关系的学姐,我请你了,额......你要走吗......”

  “不然呢?要不咱们现在就去KTV,你听我练练?”

  “不用不用,我相信学姐的实力。”

  “那......再见。”

  “再见......”

  奶茶店门口的铃铛被推开的门荡出了声,岑碧青双手插着衣兜匆匆离去,墨绿色夹克衫的身影在透明玻璃墙前闪过,随着张禹成的目光一同消失在街角。

  她怕姐姐不得不喝酒,要真是没法一个人回家了,自己也能随时照应。

  从那家奶茶店向南走两个十字路口,“望海楼”第四层的雅间,吵吵闹闹的围着一大堆老烟枪,空旷的大圆桌上稀落散着瓜子壳和水果皮,被围坐在桌边吞云吐雾的男人们罩在了焦油和尼古丁孕育的白烟中。粗矿的笑声中,白素贞这个年轻女孩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许江远几年没见,变化竟如此之大,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已经混迹在胡须都挂着油的老男人圈中了。也许正是因为他有更成熟的合作伙伴,他才有信心去办这个公司吧......那些沧桑的脸下藏的东西都不简单,看来还真是小看许江远了。

  那晚一大半的内容白素贞都没听明白——她也不需要听明白,她只需要做她擅长的,让赚来的钱变成更多的钱就可以。

  白素贞没有喝酒,有人提杯,许江远都替她担下了,于是他的脸渐渐泛红,也开始与其他的几个“红面具”吹起了牛逼。

  “我最后提一杯!”许江远满上了杯,倏地站了起来,“祝我们即将诞生的天亚科技生意红火,大家都赚大钱!”

  “好!”

  众人起立,白素贞也跟着站了起来,只不过她手中的杯子盛的是白开水,象征性地用杯底敲敲桌边,顶着笑颜干了这杯毫无味道的液体。

  与那些刚刚熟悉的陌生面孔道了别,白素贞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还有来自岑碧青从七点半就开始发的十多条未读信息。她回妹妹道:

  “饭局已结束,我没喝酒,马上回家,勿念。”

  “你怎么回去啊?”

  许江远的声音如掺了一团软泥,他正靠在马路边的那辆Q3上,边喘着粗气边问白素贞。

  “我打车回去就可以——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我叫了代驾。”

  她在等车,他在等代驾,两人无言了好一会。在这沉默间,J市的夜景献上了诡丽的霓虹灯,照映呼啸着驰过的车。夜深人静十分,那些车都在吵闹着什么呢?他们本应回到家好好的休息,但却在这高耸的楼宇间奔波,没有了黑夜白天的概念。他们在繁星下纵横的光带间穿梭,不过为的是能过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许江远,你变了。”

  白素贞望着浮沉的街道,轻轻对男孩说到。

  “我?没错!我变了,我变了很多,我感觉......我成熟了,是不是?”

  他变得成熟了吗?白素贞说不准这感觉,但就是觉得他不像四年前那样真挚了,他本是安步当车却又是浪子心的永远长不大的男孩,成熟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退化,就像现在一样。

  “嗯,成熟了。”她只能这么回答。

  “小白,谢谢你,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感谢你信任我。”

  “没什么,共赢而已,我也要感谢你选择信任我。”

  许江远打了个酒嗝,好似乱了气息,狠狠地锤了几下胸口,才继续摆摆手说到:

  “你知道吗?当年我高考总分都没你一科的分高,我当时有多落魄......我爸妈寄于我很大的希望,但他们也用了整整十二年才想明白了他们是儿子不是读书这块料。我知道他们挺看不起我的,我......显得有些丢人了对吧。可你要知道,这人的价值在社会上怎么才能体现出来?票子!我没有文化,我只知道这个才是最有用的,只要你有钱,没人会看不起你——你看刚才那一桌,都他妈是有钱人......”

  白素贞的车到了,许江远已经开始唇齿不清,眼皮打架。她请师傅等了几分钟,待许江远的代驾也到了,才上了车回家。

  出租车的广播放着晚间的音乐,白素贞掏出手机,发现岑碧青并没有回她的信息,大概是睡了吧。睡了好,年轻人不能总熬夜。

  柔软的音乐让白素贞再一次陷入思考,她在思考着: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新生活?在脱离了社会与工作后,还是终要面对岑碧青。原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意思是人总会将一部分精力放在某件事上,拿都拿不走。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羡慕看起来过的不是很滋润的许江远,起码他找到了在马斯洛需求层次中要追求的那一层。而她的需求金字塔好似被抽空了一块,是内心中永远也得不到的安宁。

  家中只留了门厅的灯,小青果然是睡了;时间已经很晚了,白素贞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沉沉的睡去,又结束了忙碌却不完整的一天。

  凌晨的霞光最容易叫醒心事重重的梦中人,岑碧青就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微弱的亮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脸上,洒在她忧郁的眼角。

  她翻身下了床,在睡衣外随意铺上了层外套,莫名地打开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经过桌椅与沙发,穿过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杂乱的客厅,立在了白素贞的房门前。

  五分钟过去了,她还站在那里。

  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推开了白素贞的屋门,灰蓝色的光影下,姐姐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傲游在梦乡中,如圣洁不可亵的天使;她与她的房间融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岑碧青陷进去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好美,床上美人的那灵动的睫毛,粉嫩的唇瓣,精致的面容,以及混着薄荷气息的桂花一般的体香。她真的陷进去了,而且先沦陷的是大脑;她忘却了现实,让藏在回忆中的自己夺取了身体的控制劝,她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却又控制不住。

  她弯下腰去,与白素贞的脸贴得愈发近了;姐姐的脸一定是在散发着什么,导致自己的身体如发烧了一样,热得发胀。这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内心中深处的声音,对面前这位静静睡着的女孩的呼唤,她听清了。

  是“小白”。

  于是她吻了上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岑碧青闭着眼睛,享受着唇上的香甜。可她又多么希望小白也能够回应她,让她们的舌头交在一起,缠绕,摩挲,在晨光中延展出晶莹的涎丝;但千万别这样,岑碧青明白,她在进行一场入室盗窃,她怎么可能希望户主醒来?如果当她睁眼时,发现姐姐也睁开了眼,那一切就都全完蛋了!

  好在没有,白素贞没有睁眼。

  这是一记长长的,却是浅浅的吻,岑碧青蹑手蹑脚地蹭了回去,像是大功告成的小偷,可她偷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偷到,甚至损失了很多东西。比如在她离开时,白素贞脸颊上滑落的泪滴。

  毕竟晨光总会唤醒有心事的人。

  面包牛奶煮鸡蛋,一顿简单惬意的早餐,两人只是细细品味,没有多说任何闲话,只是到了早餐以后,姐妹俩才聊了起来。

  白素贞告诉了妹妹昨天饭局上他们谈论的,感叹一下企业家的艰辛。而岑碧青告诉姐姐自己会在学院周年庆典上唱歌,这倒是让白素贞很激动。

  “是么?准备唱什么歌呀?”

  “嗯......没想好呢。”

  “到时候我能去看吗?”

  “当然,本科生院和研究生院是一起办的,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出一个节目啥的呢。”

  “没事,”白素贞笑道,“你已经有节目了,我只负责为你欢呼就好。”

  “其实......我有个想法,我想着咱们两个合唱一首歌,一起站在舞台上表演。”

  “没必要呀,我......我唱歌没有你好听,嘻嘻。”

  “我们是姐妹嘛。”

  白素贞忽地愣了一下,连酒窝都僵住了那么零点几秒,扬起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下弯了肉眼难以察觉的角度。

  “会有机会的。”

  “嗯,一定会有的。”

  白素贞早上是有课的,她与妹妹又侃了两句,便换上衣服欲出门了。

  “拜拜,小青,照顾好自己。”

  “拜拜,姐姐,我爱你。”

  说着岑碧青便上前抱住了白素贞,贴得很近,好似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

  一句告别的话而已,就和“路上小心”一样,没必要弄得如此敏感,对吧。

  于是白素贞回到:

  “我也爱你,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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